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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写了一点我流精神病莱纳(溜走)



       今天是贝尔托特·胡佛的葬礼。

       临出门的时候莱纳想过要不要换一身衣服,至少换一身黑色的,看起来肃穆一些。他拉开衣柜,看见清一色的长款军装,了无生气地挂在那里,好像一排排吊死鬼。他实在没有别的什么衣服可以穿——而且他突然想到他还得戴着那个红袖章,黑色大概会衬得它更加扎眼,所以他还是套着军装出门了。

       这有什么关系呢,他想。贝尔托特下葬的时候穿的肯定也是常穿的那件,深蓝色的毛衣,他想起来了。他不知道棺材里的他有没有戴红袖章,也许要戴,毕竟那个是荣誉的证明。

       莱纳沉默地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后头。墓地的位置是他挑选的,紧挨着另一块不知是谁的墓碑。他本来想给贝尔托特找一个安静的,只有他一个的地方,但是没有办法——墙内有太多的人死了,不管是玛利亚,希娜,还是雷贝利欧——不计其数的尸体堆在一起,他到处找也找不到一处空旷的墓穴。

       雷贝利欧?莱纳缓慢地眨了眨眼睛,差点撞上前面已经驻足的人。他往前走去,那口棺材停放在已经挖好的墓穴边,等待吊唁结束。这是最后一次了,莱纳看向棺材里躺着的贝尔托特。

       他没有穿那件深蓝色的毛衣,也没有戴红袖章。那双灰绿色的眼睛紧闭着,他是不是有点太消瘦了?莱纳忽然觉得他有些陌生,但是他确确实实是那个黑发的瘦高男人,是贝尔托特,是胡佛。

       莱纳想起来他的眼睛,湿漉漉的,像小鹿一样,忧郁又警惕。“他总是哭。”莱纳侧过头,轻轻地对艾伦说。后者似乎有些诧异,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。

       莱纳不知道为什么艾伦的反应如此平淡,明明他们都是士兵——他的一腔愤慨刚升起来就被脑子里某个理性的东西压制住了,于是他又去看贝尔托特。他看到一双过于枯瘦的手,平静地交握在胸前。莱纳知道在那双手的哪个指节有薄薄的茧,那是常年握刀的士兵才会有的,他凝神去看,却没能看见自己所熟悉的印记。大概是死亡带走贝尔托特的同时也带走了这些吧。他想。

       身边一个金发的人低着头好像在哭。莱纳想起来了,这个人是阿尔敏,贝尔托特生前为数不多的朋友。他们喜欢一起聊墙外的世界,聊沸腾的水,聊冰的原野,聊砂的荒原。莱纳有些后悔当时没有仔细听过他们的谈话,十七岁的他确信自己见过他们口中广阔的世界,可是现在他没有信心了。他真的见过吗?

       “很遗憾他没看见你们说的那个世界,”莱纳眨了眨眼睛,缓慢地说,“你知道我们从出生起就一直在雷贝利欧……”雷贝利欧?还是希干希纳?他忽然觉得二者似乎没有什么不同。身边金发的人抬起头来,对他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,嘴巴一张一合地应该是在说话,但是莱纳听不见。风的声音太响了,沙子被吹进他眼睛里,于是他又眨了眨。

       “还记得那次吗,你们一起看书看到很晚,然后夏迪斯教官……”阿尔敏没听完他的话就走了,于是莱纳的话哽在喉头。他们的态度是怎么回事,难道只有我记得贝尔托特吗?他困惑地去看贝尔托特,试图从尸体上寻找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然而棺材盖已经合上了,莱纳知道自己再也看不到他了,一捧捧的黄土散落在棺材上,将他完全淹没在地底,湮灭在记忆的最深处。莱纳想哭,但是脑子里的某个东西理性地制止着他,阻碍着他的哭泣。他死死盯着坠落的黄土,逐渐被填平的墓穴,再也看不见的棺材,眼睛一片干涩。他只好收回视线,转而去看来参加葬礼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那个远远地站在一边的是阿尼。莱纳很惊讶她居然会来,他记得她此刻应该在……在哪里来着?她不应该在这里,不应该在雷贝利欧。但是她在哪里?莱纳忽然想到贝尔托特总是会在阿尼身边不远的地方,于是他慌忙地用眼睛去找,想要找到那个静默的人,可是哪里也找不到——可是贝尔托特明明也应该在这里——我们三个总有一天要回到故乡……

       “莱纳,”他忽然看见马可站在他身边,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,“我们都很难过,胡佛他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莱纳抢过他的话头,为还有人能和自己一起回忆贝尔托特而感到一丝慰藉:“是啊,他是一名很优秀的士兵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士兵?”马可的神情转为疑惑。莱纳眨了眨眼睛,他又不是马可了,他是马塞尔,正轻声说着抱歉。“布朗副长,您还好吗?”他的面容变得扭曲,莱纳看不清他是谁,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——风声太大了,太吵了。他四处张望着,想要找到艾伦,阿尔敏,阿尼,却看不见一张熟悉的面孔。他到底是把谁认成了他们?他不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墓穴被填平了。莱纳把目光投向紧挨着贝尔托特的那块不知是谁的墓碑。一个穿着深蓝色毛衣的,黑发的瘦高男人站在那里,用小鹿一样的灰绿色眼睛回望着他。莱纳笑了起来,他就知道贝尔托特也在这里,他们三个一起回到了故乡。既然如此,他现在参加的是谁的葬礼呢?难道不是贝尔托特的吗?

       莱纳朝那块墓碑走过去,他听见贝尔托特说谢谢你安葬我父亲。但是这不对——他参加的是贝尔托特的葬礼,他刚刚还看着他的尸体——

       一滴雨点砸在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地面上,然后变成一缕蒸汽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   战士怎么会有尸体呢?

       莱纳终于想起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贝尔托特还站在那里,用他一贯的有点忧伤的眼睛看着莱纳。莱纳也不说话,他缓慢地跪了下来,在贝尔托特——在墓碑前蜷缩起身子,死死地攥着手臂上戴着的红袖章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为什么……没有戴袖章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他好像是哭了,喉头哽咽得发紧,温热的眼泪滴落下来,渗进黄土里被无声地吸收。莱纳抬起头,看到面前冰冷的墓碑,上面写着贝尔托特·胡佛之墓。


       莱纳终于起身准备离开。夕阳像血一样,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。

       他往前走着,看着自己的影子从那两个墓碑的影子里剥离出来,像是有一部分的他留在了这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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